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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傲嬌(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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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傲嬌 (6)

站臺的站牌,報了個地址給顧知桐。然後她掛了電話,把自己縮在大衣裏直打顫兒。虧得徐天頌送她來醫院時知道給披件大衣,如果沒有的話,這會兒阮箏大概已經在風中凍死了。

顧知桐來得很快,二十多分鐘後就開著他那輛四驅過來了。阮箏快步上前,直接上了副駕駛座,凍成冰塊的雙腳總算感覺到了一點溫暖。

她現在的樣子一定很狼狽,因為顧知桐打量她的眼神充滿了震驚。阮箏沖他笑笑:“不好意思,幾天前的衣服了。我現在有點麻煩,能不能先開車?”

顧知桐“嗯”了一聲,重新發動了車子,然後又將暖氣調高了一些。阮箏疲倦地靠在座椅裏,眼睛茫然地盯著前方的道路。車子開了一會兒,顧知桐才想起來問她要去哪兒,阮箏想了想回答道:“隨便吧,找家便宜一點幹凈一點的旅館。我要在外面住幾天,所以想問你借點錢。”

“借錢不成問題,但你得告訴我發生了什麽。旅館不要去住了,先去我家住吧。”

“謝謝你。錢我收了,房子我不能收。你家還有父母在吧,我一個單身女人跟你回去,說不清楚的。還是住旅館好,等我過幾天找到工作就把錢還你。”

顧知桐不由皺眉,他沒再爭辯,轉而專心開起車來。開了大約十來分鐘後,他在路邊的一家小餐館停了下來,然後進到裏面買了點東西出來遞給阮箏。阮箏接過來一看,居然是香噴噴的燒鵝飯,頓時感動得想要流淚。

她已經很久沒吃過這個了,記憶裏的味道一下子沖上了腦門。顧知桐貼心地替她把筷子掰開,順便說了句:“我還買了份粥,看你喜歡吃哪個。我個人比較傾向於燒鵝飯,因為真的好香啊。”

他這麽一說,阮箏更覺得餓了。她毫不猶豫地開始吃起那份飯來,吃了幾口後才註意到放在袋子裏的那份粥。

她一下子楞住了,眼前的情景似曾相識。她努力想了想,終於想起來了。自己回國後頭一回哮喘發作,徐天頌帶她去找李默,回來的路上他也這麽買了份粥給自己,坐在車裏看她喝粥。

其實也就是一兩個月前發生的事情,但阮箏卻覺得遙遠得像是上輩子的事情。從她走出醫院的那一刻起,她似乎就跟徐天頌這個男人分道揚鑣了。

顧知桐註意到了她片刻的失神,問道:“怎麽了,不舒服嗎?”

“沒有。”阮箏擡起頭,沖他燦爛一笑,然後低下頭去,依舊堅定地吃她的燒鵝飯。一直到那天很晚的時候,她都沒碰過那碗已經涼掉的粥。

她其實不愛喝粥,一點兒都不喜歡。

☆、魔怔

老徐一不出來,留言數就銳減啊。看來這個男主角魅力還可以嘛。下章一定放他出來。

顧知桐帶著阮箏在城市裏繞了四十分鐘,最終停在了一個小區樓下。

阮箏擡頭看樓,這是一棟比較舊的老樓,樓齡至少在二十年以上了。小區周圍的環境也挺一般,是那種老式的新公房,跟時下流行的精品小區有很大的差別。不過大樓前面還挺整潔,收拾得挺不錯的。不像是魚龍混雜的人住的。

事實上現在在S市,能在這樣一棟樓裏有一套三居室都很不錯了。這裏的房價早就貴過美國了,不起眼的一小間都能花掉普通工薪族一輩子的積蓄。

顧知桐下車來給阮箏開門,同時解釋道:“我家在這裏有個一居室,不太大,正好一個人住。這樓比較舊了,地方也比較偏,租起來有點困難。你先在這裏住下好了,等找到工作再還我房租就可以了。”

阮箏心裏明白,這是顧知桐故意找的借口。他就是想幫自己,想給她找個免費的住處。別說這裏還在六環以內,單看剛才進來那一段街邊林立的商鋪,阮箏就不相信這間一居室會租不出去。

但對方這麽說了,她也不好意思拒絕,只能暫時答應下來:“那我先謝謝了。如果有房客要租這房子你就同我說,我會搬走的。”

阮箏自己也知道這話只是客套話。顧知桐既然把房子借她了,怎麽可能因為別人要租就收回去。反正這個人情她是結結實實欠下了,只能以後想辦法慢慢還了。

兩個人一同上樓,因為是老房子,連電梯也沒有。幸好樓層也不高,顧知桐帶她到了四樓就停了下來,然後掏鑰匙開門。

阮箏一進去就覺得眼前一亮。從外面看這樓破舊得很,樓梯上的扶手也生了斑斑銹跡,走廊裏的燈也有些昏黃。沒想到屋裏面卻是幹凈又整潔,布置得很溫馨。家具和墻紙都是統一的色系,很多東西看著還很新,沒怎麽用過的樣子。

顧知桐解釋道:“以前為了好租裝修了一下,結果開價太高了,反而不怎麽好租了。”

阮箏沖他笑笑:“等我找到工作,一定按市面價付你租金。”

顧知桐皺了皺眉,難得的沒客氣,反而調侃起她來了:“等你找到工作再說吧。你的東西呢?你到底從哪裏出來的,怎麽身上什麽也沒有。你腳上穿的是什麽?拖鞋,你怎麽穿這種拖鞋出來?阮箏,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這個事情很覆雜,但阮箏打算只用三言兩語就解釋過去:“我跟徐天頌發生了爭執,所以就跑出來了。”

顧知桐一面給她拿拖鞋,一面疑惑道:“就因為吵了幾句嘴,他就把你趕出來了?徐啟琛呢,他不是你未婚夫嗎,他知道這個事情嗎?他會找你回家嗎?”

“我們解除婚約了,他另有相好的,所以我們的關系到此結束了。我跟徐家以後都沒有關系了,所以我不會再回去了。”

雖然看得出來阮箏有所隱瞞,但聽到這個消息顧知桐還是很高興。他巴不得阮箏跟徐家鬧翻,這樣他才有機會。現在機會終於送上門來了,阮箏離開徐家了,反而住進自己家了。他不由慶幸自己的決定。

這套房子父母一直交由他管理,收到的房租也進他的帳戶。上一個房客退房後房子看著情況不太好,他便做主出錢重新裝修了一下。事實上阮箏來的時候這房子才裝好沒多久,根本還沒來得及招房客。

現在不用費這個心了,房客一下子就找到了。哪怕不付房租顧知桐也很高興。他和阮箏認識這麽久,這算是第一次和她有如此近的交集。從前的她總覺得有些抓不住摸不著,看著離他很近,一伸手卻又很遠。

如今她就住在自己的房子裏,離著不過一兩米的距離。她看起來柔弱而憔悴,這更讓顧知桐升起一股保護她的欲/望。他給阮箏拿來拖鞋後又去給她倒水。家裏什麽東西都沒有,他便索性去了一趟樓下的超市,一下子買了幾大包日用品和吃的東西回來,甚至還給她帶了套睡衣來。

“超市裏的睡衣顏色都不太好看,你別介意先穿穿,回頭我給你去商場買新的。”

阮箏覺得這人還真是可愛,拿起那套顏色有些艷麗的睡衣進了浴室,舒舒服服泡了澡。在她洗澡的這段時間,顧知桐已經在廚房裏忙活開了。他是典型的江南男子,做家務是一把好手。不過半個小時的功夫,就搞了三菜一湯出來。等阮箏吹完頭發出來時,小小的一居室裏已滿室飄香。

阮箏不由樂了:“我剛吃了一整個燒鵝飯,現在哪裏還吃得下東西啊。”

顧知桐也樂了:“我把這事兒給忘了。沒關系,我餓了,你不吃我吃。”

他邊說邊給自己盛了碗飯,坐下來大口地吃起來。他吃東西的樣子很隨意,自然得體大方。阮箏看他吃得香也有點饞了,拿了個空碗過來,也陪著吃了點菜,邊吃邊誇對方的手藝。

一頓飯吃得相當愉快,到下午兩點的時候,阮箏已經完全恢覆了體力,整個人就像是重新活過來了一樣。

吃完飯顧知桐就搶著去廚房洗碗,阮箏爭不過他,就在那兒給他打下手,把他沖幹凈的碗拿幹凈的抹布擦幹水漬,一邊倚在櫥櫃上同他閑聊:“上次走得太急,後來也沒給你去電話。馬警官現在怎麽樣了?”

一說到這個,顧知桐原本滿臉的笑容立馬就隱去了一大半。他笑得有些尷尬,斟酌了一下道:“案子已經在走流程了。他跟小吳……哦,就是那個和他一起放走霍明遠和馮連晉的警官,他們都被警隊開除了。現在在戒毒所裏。我去看這他們一回,跟醫生聊了聊。醫生說他們的毒癮算比較深的,毒齡應該有點年頭了。說起來真可笑,我們這麽多同事和他們每天共事,居然沒有一個人發現他們的異樣。”

是啊,誰會看出馬警官這樣的人居然長年吸毒?阮箏想起他燦爛的笑容,也覺得不可思議。

“那殺人的案子怎麽辦,也要起訴他們嗎?”

“現在不好說。吸毒他們是承認了,但殺人他們說什麽也不承認。也是,這兩者的性質完全不同。他們只是吸毒不販毒,只要進戒毒所強制戒毒就可以了,玩忽職守也判不了幾年,最多五年就出來了。可是殺人就不一樣了,用如此殘忍變態的手段連殺兩個人,他們還是警察,還故意放走那兩人。搞不好真要被判蓄意謀殺,這是會槍斃的罪,誰都不會輕易承認的。”

阮箏將一撂碗碟放進櫃子裏,擡頭問道:“他們有不在場證明嗎?案發的時候他們在哪裏?”

“有,但很不充分。他們說案發的時候他們兩個在一起抽粉,但這個說法法官肯定不會采納。他們還說當時還有另外一個人和他們在一起抽,可我們找不到那個人。這種人流動性很大,居無定所的,說不定聽到他們事發了,馬上躲起來了。畢竟被我們找到是要送去戒毒所的。被毒品控制的人是沒有七情六欲的,他們除了想粉之外不會想任何人和事,自然也不會出來做證。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要不要起訴小馬他們我還不知道,上頭還在研究。”

“那你呢,憑現在掌握的證據,你相信是他們殺的嗎?”

“我不信。”顧知桐回答得非常堅決,“其實隊裏的意思也跟我一樣。大家都在努力,想要找出更多證據證明他們的清白。我跟他們共事時間雖然不長,但他們兩個的品性我還是知道的,就算要殺人也不必用這麽變態的手法。更何況他們也沒有非殺那兩人的動機。放走他們也就是了,這兩人根本不會告發他們,因為告發他們對霍馮二人沒有任何好處。”

“或許他們沒錢買粉了,敲詐馬警官他們,所以馬警官他們就起了殺心?”

“那為什麽要挑斷他們的手筋腳筋?他們是老警察了,經驗應該很豐富,就算要殺人也知道怎麽掩飾,為什麽用這麽愚蠢的方法殺人?用這麽特殊的方法殺死兩個人,這不是明擺著要叫警察將兩案合並調查嗎?他們大可以用其他殺人方法,甚至偽裝成自殺。那兩人不是吸粉嗎?只要往他們血管裏註射大劑量的毒品就可以了。就算警方查到了,也多半會當成吸食過量毒品而死亡來處理。做成現在這個樣子,實在是太蠢了。”

顧知桐越說臉色越凝重,到最後竟露出一臉戾氣來。阮箏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他,不由楞了一下,喃喃道:“你,你怎麽懂這麽多?”

“現在我們隊裏人人都是這方面的專家。我們都在拼了命的查這兩個案子,跟毒品相關的東西我們都門兒清。我已經是最菜鳥的一個了。”似乎是看到了阮箏臉上的疑惑與畏懼,顧知桐又放緩了臉色,笑著沖阮箏伸出手來,輕輕摸了摸她的頭,“不好意思,我嚇著你了。最近總是這樣,一提到這個事情我的情緒就控制不好,我爸媽也總罵我,說我被這個案子給搞得魔怔了。”

阮箏沖他理解地笑笑,正準備說點什麽,客廳裏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阮箏楞了一下,趕緊出去接電話,屏幕上清晰地顯示了來電方的名字:徐天頌。

作者有話要說:老徐一不出來,留言數就銳減啊。看來這個男主角魅力還可以嘛。下章一定放他出來。

☆、冷漠

徐天頌的電話打得既幹脆又直接。

既沒有虛寒問暖,也沒有厲聲責備,只是用最平常的語氣對阮箏說:“把你現在的地址給我,你的東西我讓人送過去。”

阮箏猶豫了一下,還沒開口就聽到對面徐天頌略帶嘲諷的聲音:“不用擔心我抓你回去。我要是想找你,現在早就出現在你面前了。快點告訴我地址,司機在外面等著了。”

真是翻臉無情啊。阮箏心裏這麽想著,沖剛從廚房裏出來的顧知桐問道:“這裏地址是多少?”

顧知桐輕輕告訴了她,阮箏又轉述給了徐天頌,對方沒多說半句話,只說了句“知道了”就把電話給掛了。

這麽冷漠的徐天頌阮箏多少有些不習慣。但仔細一想又覺得很慶幸,總比他一聲令下把自己五花大綁回去得要好得多。他肯這麽輕易地放過自己,已經是對她最大的仁慈了。

她收起手機沖顧知桐笑笑:“說要送我的東西過來。”

“徐天頌?”

“嗯。”

“你好好休息,一會兒東西來了我替你收。”

阮箏下意識就想拒絕,想想還是算了。她穿著睡衣下樓去拿東西也不太合適。徐天頌肯定不會自己親自過來,不用擔心這兩個人碰到一起會打起來。阮箏累了大半天,整個人又有點發軟。顧知桐似乎看出了她的不適,提議道:“你回房睡一覺吧,手機給我,一會兒人來了我去處理就好。”

阮箏聽話地把手機遞給他,轉身進房間睡覺去了。身體剛一沾床渾身的疲倦就撲天蓋地地席卷而來。睡意很快將她包圍,她幾乎沒怎麽思考就進入了夢鄉。

這一覺她睡得很安穩,大部分時間都處在深度睡眠的狀態下。只是偶爾會聽到外面似乎有輕微的響動,她掙紮著想睜開眼睛,想想顧知桐在就懶得去操心了,翻了個身繼續睡大覺。

顧知桐在客廳裏等人送阮箏的東西來,順便將這個房子重新整理了一下,好讓阮箏住起來更舒心。大約一個小時後送東西的人來了,在樓下給他打了電話,他便下樓去拿東西。阮箏的東西其實不算太多,一共裝了兩個箱子,顧知桐一手拎一個就上了樓。

那司機從頭到尾就跟他說了三句話,兩個人都像是故意避免多說話似的,把東西交接完後就各走各的道兒了。司機轉身上車離開,徑直回到了青膺總部去向徐天頌覆命。

徐天頌當時正跟何慕則在辦公室裏說話,那人進去後他都沒看對方一眼,只是拿著咖啡盯著墻上的一幅畫,嘴裏直接問道:“東西都給她了?”

“是。”

“誰來拿的?”

“一個年輕男人。說阮小姐在睡覺,不方便下來。”

徐天頌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沈默了片刻後沖那人揮了揮手。司機很識相地退了出去,辦公室裏一下子寂靜無聲,連呼吸聲都很難聽出來。

何慕則瞇著眼睛盯著徐天頌的背影看了半天,主動問道:“就這麽放她走了,合適嗎?”

“你指哪方面?”

“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徐天頌的輕笑聲傳了過來:“阿慕啊,有時候你真的很令人討厭。”

“一個喜歡講真話的人總是惹人厭的。不過這不像你的性格,我還以為你一定會把阮箏軟禁起來,把她的傲氣全都打磨掉,讓她乖乖做你的女人,從今往後連個‘不’字都不敢說。”

徐天頌回過頭來,頗有些鄙夷地望著何慕則:“你港片看多了吧。”

何慕則無謂地聳聳肩,徐天頌便接著說了下去:“知道我為什麽喜歡阮箏嗎?就是因為她身上的傲氣。她就像一只驕傲的花孔雀,在我面前從來不知道收斂。她曾經在這張桌子前彎□來勾引我,明知道說某些話我會令我不悅可還是說個不停。我就喜歡她這個樣子。很多女人明明貪圖我很多,還要在我面前裝得一副清高冷傲的樣子,以為這樣就能引我上鉤。阮箏從來不這樣,哪怕她心裏恨透了我,她也從不掩飾對我的好感。我真喜歡她這個樣子,我就要讓她保持這個樣子,如果有一天她輕易屈服了,那反而沒意思了。她就應該一直這樣下去,永遠都不變才好。”

“她這次在你手上碰了個大釘子,輸得這麽慘,我想短時間內應該是不會出來見你了吧。”

“她輸了嗎?未必吧。”徐天頌走到桌邊,拿起今天早上的一份報紙,遞到何慕則手上,“鴻偉讓她徹底搞垮了,杜兆年現在官司纏身,搞不好要在牢裏過下輩子了。劉長遠也讓她拉下馬了,一個無權無勢的小女子,能把副市長整倒,你說她輸了嗎?這一仗,她明明贏得很漂亮。”

這篇報道何慕則自然是看過了,重看一遍時他忍不住細品起來:“杜兆年是因為拿了那份偽造的錄音,被警方當作誣陷罪抓起來的。劉長遠跟他暗地裏勾搭了這麽多年,肯定有把柄在他手上。當初杜兆年找上阮箏,為的就是扳倒青膺,順便將他昔日的恩人一腳踹開。但他卻沒公開自己手裏掌握的證據,為什麽?他想自保。”

“他當然想要自保。他手裏的東西是見不得人的,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公開。這一次要不是因為他先落馬了,他怎麽可能咬出劉長遠來。這根本是破斧沈舟了,大有一種我活不了你也別想好過的決心了。”

“那他當初揭發你跟劉長遠的時候,不擔心對方手上也掌握著對他不利的證據?如果劉長遠倒臺了,很容易就會把火燒到自己身上,他這麽做未必不計後果。”

徐天頌往椅子裏一坐,身體隨意地晃動了半個圈,笑得一臉放肆:“花錢的那個才會想到要留證據。萬一錢給了事情沒辦成,也好有個轉圜的餘地。收錢的那個有必要留證據嗎?留了做什麽,有朝一日讓別人拿到了好揭發自己嗎?”

何慕則是個聰明人,一聽就明白了。他搖搖頭失笑道:“我早說過你這種腦子就該飛皇騰達,什麽覆雜的事情到了你這兒都簡單化了。你既然說阮箏這一次贏得漂亮,想必你早就知道她的真正目的了吧。”

“我知道,我有什麽不知道的。她這麽多年來心心念念的不就是想報仇嗎?她來找我是想為她父母報仇,她找上杜兆年,一石二鳥拉劉長遠下水,無非就是為她弟弟報仇罷了。”

何慕則挑了挑眉:“說來聽聽。”

“阮箏的弟弟阮笙你還有印象吧。當年那個三歲的小蘿蔔丁。我把他跟阮箏交給夏美玲的弟弟撫養,每個月按時打一筆錢給他。這件事情我大約真的做錯了……阮笙後來離家出走,住進了一家育幼院。我知道這個事情有點晚了,等我查到那家育幼院時,阮笙已經死在一場火災裏了。這個事情我一直對阮箏有些抱歉,我掙這麽多錢,手底下這麽多人,卻連她弟弟也保護不了。有時候想想她真該恨我,我毀了她一輩子,讓她一無所有,就算給她再多的錢也沒用。”

多年的默契已然養成,何慕則就這麽安靜地聽著,沒有出聲打斷徐天頌。他知道,事實上徐天頌已經進入了冥想的狀態,他在回憶從前的一些事情,然後將它們與現在發生的一切聯系在一起。

屋子裏安靜了幾十秒,然後就聽徐天頌富有磁性的聲音再次響起:“阮笙當年住的那家育幼院是鴻偉經手的一個項目。那時候杜兆年正如日中天,他傍上了劉長遠,通過他的人脈跟香港的一些政府要員搭上了關系。所以那時候鴻偉接了一大批這種工程來做。那場火災的起火原因目前還不太清楚,但事後調查裝修時用的材料發現很多都不合格,防火性能很差。哪怕一點點小火苗也會蔓延成熊熊火勢。我大概能明白阮箏的心情,她一定覺得弟弟的死和杜兆年有關。如果他當年沒有偷工減料,也許阮笙就可以逃生。起火的時候哪怕十秒鐘都能改變很多。阮笙對阮箏來說意義重大,是她在這個世上最後的親人了。他的死對阮箏的觸動很大,所以她一定不會放過杜光年。而杜兆年之所以能接到這批工程,和劉長遠也有脫不了的幹系,所以她也不會讓劉長遠好過。更何況劉碧芝曾經那麽對她,妄圖騙她喝下加了藥的酒,把她送給杜兆年糟蹋。如果你是她,你會怎麽做?”

“大卸八塊,五馬分屍。”

聽到這個答案,徐天頌放聲大笑起來:“就知道你會這樣,外面傳說青膺的何慕則是個儒商,我總覺得這話充滿了槽點。如果他們知道你的本性,相信一定不會說這樣的話。”

“他們對你的評價倒是很客觀真實,說你冷血無情,說你嗜殺成性,說你陰狠毒辣,哪一條都沒虧你。”何慕則說到這裏略微停頓了一下,然後話鋒一轉,“那阮箏這次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她到底想要整垮你,還是整倒姓杜的和姓劉的?”

“無所謂。對她來說事情無論怎麽發展,最後她都是勝利者。借杜兆年的手扳倒我和劉長遠,或者借我的手扳倒杜兆年,再借杜兆年的手扳倒劉長遠,其實結果是一樣的。三個仇人,她總能消滅兩個。所以我總說,她真是一個聰明絕頂的女人。”

☆、人情債

聰明絕頂的阮箏姑娘在顧知桐的強烈要求下,在家裏休息了一個星期。

然後她決定要出去找份工作來養活自己。雖然顧知桐每次看她的表情都寫滿了同一句話:別擔心,我會養你的。但阮箏還是不想欠他太多。她雖然從徐天頌那裏拿回了銀行卡,但顧知桐堅決不肯多收她房租,只按市面價的八成來收。這就代表每個月顧知桐就要在她這裏損失幾百塊錢。

這些都是人情債,她住的越久,人情債欠得越多。她有點擔心有一天必須錢債肉償才行了。

顧知桐體貼地給她住的房子開通了網絡,方便阮箏上網打發時間。阮箏卻利用網絡來找工作,到處雪花般地撒簡歷。她的簡歷做得還挺漂亮,美國名牌大學熱門專業畢業,精通中、英、粵三種語言,在國外大公司有過工作經驗,加上她長得也漂亮,隨簡歷附上的個人照雖然拍得中規中矩,還是能讓人一眼就認出是個美人胚子來。

於是阮箏的求職之路走得比一般人要順遂許多。不過才投了三天簡歷,就陸陸續續收到了七八個面試通知。阮箏仔細劃拉了一下,將裏面離家太遠的都給劃去了,剩下的四五家就依次排開,按照約定好的時間去面試。

幾家公司轉悠下來,阮箏深刻地體會到一個現實。這年頭找工作,長得好真比什麽都重要。那些HR看她的眼神真的直接地夠可以,有一次面試完她甚至聽到兩個面試官在走廊裏咬耳朵,說什麽非要把她招進公司,給公司的單身漢們謀福利。就算她什麽都不會,擺著養養眼也很不錯。

阮箏很想沖這兩人吐槽幾句,想想還是算了。他們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這個社會本來就是這樣,有人天資過人做什麽都手到擒來,比如徐天頌的那個朋友鄭楚濱,據說就是個非常有能力的男人。也有人天生容貌出眾,走到哪裏都受人歡迎。比如她阮箏就靠這個成功通過了不少面試。

當然也有人才色兼備,像是徐天頌那種妖孽老男人。這種人不發財才有鬼了,老天爺把什麽好東西都給了他,相當於讓他開了外掛。他若再不奮鬥出點成績出來,怎麽對得起上蒼對他的厚愛。

一想到這個人阮箏心裏就亂亂的,原本同時收到幾個offer的好心情,也一下子沖淡了大半。她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仔細研究這幾家公司的特性,電視機裏正在播放財經新聞。長相甜美的女主持人口齒清晰聲音清脆地介紹著原建島大廈地塊競標事宜的結果。阮箏一耳朵聽見那幾個字先是楞了一下,然後從一堆資料中擡起頭來,有些茫然地看著電視畫面。

這只是一條簡短的新聞罷了,但阮箏卻看得格外仔細。新聞的內容很出乎她的意料,她本來以為鴻偉倒臺後這個項目肯定是青膺的囊中之物,以徐天頌的能力和本事就算鴻偉不倒,這個項目他也志在必得。

可現在競標的結果卻令阮箏大跌眼鏡,一家名叫辭西的公司後來者居上,居然在這麽多競爭者中脫穎而出,甚至打敗了像青膺這麽強大的對手。要知道徐天頌進入S市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根基卻很深。早在幾年前他就已經鋪路搭橋,在本市建立了強大的人際關系網。加上他在香港本部多年的經營,競標這麽一個項目不算是難事兒。

這家叫辭西的公司哪來這麽大的本事,居然能從徐天頌嘴裏虎口奪食,真是令人刮目相看。一時間阮箏竟對這公司的老總產生了點興趣。

她默默地看完新聞,正準備拿手機上網搜索關於這家公司的信息,突然一股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看著面前一堆打印出來的資料,她開始在裏面瘋狂地尋找,兩分鐘後終於在一堆亂紙裏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她驚奇地發現,自己竟然向這家公司投過簡歷,並且前幾天已經通過了面試。這兩天她去的公司實在太多,兜兜轉轉腦子有點發暈,一時竟沒有想起來。看著手裏那份公司的資料,她心裏的震驚變得越來越大。

原本這家公司成立才不過一年,看公司網頁上的介紹似乎也沒什麽了不起的地方,連參與的項目都沒有幾個。因為是新公司,阮箏抱著試試看的想法投了簡歷,沒想到一下子就中了。

她仔細回憶了那天去面試的經過。從這裏搭地鐵去公司很近,不過五站路而已,下了地鐵走兩百多米就到了。公司就在一片商業大樓內,不同於青膺占地廣闊風格突出的辦公大樓群,這家叫辭西的公司和大多數公司差不多,公司位於某棟大樓的八層,占一整個樓面。說大不大說小也不算小。

阮箏去的時候是半上午,公司裏大多數人都在自己的位子上埋頭工作。她粗略掃了一眼,發現許多位子甚至都沒有人使用。由此更可以證明這是一家新興的公司,正在廣納人才,只怕最近會招收一大批像阮箏這樣的求職者。

阮箏本來還沒想好要去哪家公司,她手頭上可去的幾家比較來比較去似乎也沒什麽特別突出的優勢。現在被這個新聞一鬧她倒是心裏有了主意,晃了晃手裏關於辭西的介紹資料,當即就拍板決定了自己今後事業的起點。

辭西?光聽這名字就讓人有很多想像。不知道這公司名字是誰取的,竟帶了這麽濃重的書卷氣。跟時下那些看似高端實則土氣的公司名風格完全不同。阮箏甚至覺得從這個名字可以看出,這家公司的老板很具有人文氣質,應該是那種飽讀詩書的文化人。

文化人出來開公司做生意,還真是頗令人感到好奇。阮箏突然有些躍躍欲試,急切地希望進入這家公司一探究竟。能跟青膺抗爭的公司,想來不會太差。

阮箏抱著這樣的心思第二天去辭西報了道,順利開始了自己在S市的第二份工作。相對於第一份來說,這一次她顯然更為嚴肅認真。每天準時上班,按時下班,和同事們處得也不錯。幾乎所有的男同事都對她格外熱情,幾個新來的女同事也都很喜歡她,偶爾有那麽一兩個老資格的女同事會挑她點小毛病,但大體上來說大家面子上都過得去。

日子過得很快,三個月實習期滿後,阮箏就成為了辭西的正式員工。這段時間她一直在留意一件事情,那就是杜兆年和劉長遠的事情。杜兆年的案子顧知桐知道得比較清楚,每次有什麽進展都會同阮箏說一說。雖然阮箏從沒和他提過個中原由,但他並不介意做這個包打聽。

至於劉長遠的案子,網絡上的信息及時又全面,從他被起訴算起,到定罪到上訴,再到二審,一路看下來簡直精彩紛呈。原來報道中那個愛民如子清廉正直的好市長,一下子成了人人喊打的落水狗。和他有關系的人忙著撇清關系,甚至還有人不忘背後捅他一刀。從前那些隱藏在幕後的骯臟交易一樁樁浮出水面,成了使他定罪的利器。

阮箏知道,這人這輩子是翻不了身了。就算有一天從牢裏出來,也不可能再禍害別人了。二審結果出來的那一天,阮箏請假回了趟香港,去阮笙墓前拜祭了一下,也不忘去看看父母。

忙完了這一切後她便搭巴士回市中心。她訂的酒店就在附近,剩下的時間她想要好好逛一逛。她去了從前一直很喜歡的一家甜品店吃東西。小時候在舅舅家,這家甜品店一直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東西。徐天頌說他每月都會打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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